不敢回望的花亭湖
我的家乡有一个美丽的湖——花亭湖。曾经,她令我十分向往,如今,却让我不敢回望。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转变,全因一个人的意外离去。那个人就是弥陀的张邦银大哥,曾带我去弥陀看病的人,也是让我第一次途经、游赏花亭湖的人。若不是他的热心、坚持,恐怕我这辈子也不会拖着个瘫痪之身去游一次母亲湖。
自打年开通网络以来,我的QQ上就聚集了一大群关心我的朋友,“宝剑”大哥就是其中一位。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他在我淘宝店铺购置了一件卡机色夹克之后,通过收货地址才知道的。
张大哥是QQ上十分关心我的一个人,也是众多网友里十分感动我的一个人。我卖夹克时,他买夹克,我卖剃须刀时,他买剃须刀。后来,我又卖起了水果,他也又跟着买起了水果。在这个微商宝号遍圈开花,正业副业两手抓,全民皆商的时代,亲人未必关照得过来,张大哥却一直不忘关照我的生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很深的感动。
张大哥不仅关心我的生意,他还十分关心我的身体。在他成为我QQ好友的那几年里,前前后后劝过我三次,劝我去看看他们那边一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舒章桂医生。那时候,我已经患病二三十年,瘫痪也快一二十年,身体被各种药物毒害至深,病情也被各种医生欺骗延误至深。不论是中药西药,还是中医西医,我都到了一种极其反感的程度,近乎到了讳疾忌医的程度,所以,对于张大哥的劝告,我一次都没有接受。
古人曰: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我不想吃药,对治疗不抱希望。张大哥苦口婆心地劝我也没有用,他好话说尽,最后把给我出药费路费的话都说了,我还是没有去。其实张大哥说到要坐轮渡,要过花亭湖,还说可以过花亭湖来接我时,我是很心动,很想去的。因为我很向往花亭湖,很想去玩,去湖上泛舟,但就是不想去看病。
张大哥见劝我不动,之后便没有再劝。后来,他陪舒医生来我们镇上出诊,还给我发过一次消息,问能否让家人送我到镇上去看一下。那时候好像还在过年,好像家里很忙,我也还没有尝尽苦头,所以还是没有去。
等我主动联系张大哥,已是坐了一次急救车之后。那一次,我的胆管炎急性发作,在家疼痛呕吐一下午不见缓解,医院。县里不敢接收,遂躺在急救车里“呜呜——呜呜——”呜去了市里。市里要我尽快做胆道插管手术,好把胆管里的脓状物抽出来看看是不是带菌。我拒绝插管要求保守治疗,他们没有信心保守治疗。第二天中午我又打着升压的吊瓶,坐着二姐夫的私家车“呜呜——呜呜——”呜去了省里,在省里工作和实习的几位高中同学跟家里妹妹一起接待的我。省里还是跟市里意见一样,要求胆道插管,我拗不过,喝了几支麻药之后,就像头等待年宰的猪一样“顺从”地躺到了手术台上。一根无名指般粗细的像小蛇一样的黑色皮管,还没有穿进我的喉咙几厘米,我的喉咙就被擦破了,出了血,人就像快要窒息的猪一样大声喘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
手术没法进行,这才改的保守治疗。保守治疗一段时间之后,我恢复的很快,这让医生很是惊讶。等我各项检查基本正常了,他们就开始催促我出院。其实,检查虽然正常了,但我内脏里的疼痛并没有彻底消除,他们只是消除了炎症,没有真正解除病机。后来一位中医朋友跟我说,病机在肝脏和脾运化的失常。疼在我身,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当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我好了的时候,就像他们一致要求我胆道插管时一样,也只有我最无助最茫然。
从那以后,医院感到恐惧,对救护车感到恐惧,我害怕被折腾,被插管,害怕没有人了解我的身体,我想健康起来。于是,自然而然想到了张大哥。
说来也巧,那个春天,我正想看舒医生时,张大哥回复说舒医生正好下了太湖,还没有回弥陀山里,他叫我第二天尽快去看。第二天一早我打车去看的舒医生。
舒医生初见我时,像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痉挛的伤口,一脸的凝重和惋惜,嘴巴“哎呀”得几度变了形。他惋惜我诊迟了,但也并没有放弃我。其实,我治疗不算太迟,只是吃了很多假药(暗掺激素的中药西药),走了很多弯路。
舒医生很详细地给我左右手都把了脉,最后开下两张药方,免费赠送给我。其中一张治疗胆管炎的药方,解除了我不少痛苦。后来每当我胆管炎疼痛不止时,按方抓药就能平息。每次胆管炎平息下去,我都会默默地由衷地感谢:感谢舒医生,感谢张大哥,感谢命运的垂怜,在我被骗得惨得不能再惨之后,终于让我始遇人间良善,看到人性之光,对国粹中医又重燃希望。
我过花亭湖去舒医生老家弥陀复诊时,已是五一节。不治已病治未病,那次我带了好些家人去看舒医生,母亲、大姐、妹妹、侄女、外甥,大大小小一共五个,也像一次愉快的五一出游,十分开心,十分难忘。
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了向往已久的母亲湖——花亭湖,也第一次见到了感动已久的张邦银大哥。
第一次见到花亭湖,我就被她的纯净柔美深深打动了。它跟平常所见的湖不一样,怀中环抱着许多苍翠挺拔的小山,像环抱着星罗棋布的小岛,也像环抱着一个个幸福倔强的孩子。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柔宽广,水天相接,蓄满了善意慈悲。她的湖水是那样清澈澄碧,滤尽了罪恶与伤害,让每一个跋涉到此的疲惫的灵魂都能找到心灵的皈依。在那样的山湖间穿行,就像在一种绝美的情怀里穿行一样,哪怕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也让我的身心备受浸染,灵魂备受震撼。
第一次见到张大哥,我也被他的纯朴善良深深打动了。他像迎接尊贵的客人一样迎接的我,径直接到了小客轮的船舱里。他像抢亲一样,什么都不说,扒开左右两边姐妹的手,一把从身后抱起了我,一口气抱上了风景秀丽的牛镇码头,抱上了他风尘仆仆的皮卡车,然后又像快乐而忙碌的陀螺一样把我们运到了山上——舒医生的诊所里。在舒医生给我们一行人开好药方之后,他又像药杵一样“咚咚咚”地一刻不停地跟着舒大哥(舒医生的儿子)一起帮我们抓药捣药,怕耽误我们回程。
张大哥个子不高,中等个子,体格精瘦,做事麻利沉稳,让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也曾是个病人。他的胃病困扰他多年,西医久治不愈,药费还十分昂贵,后来找中医看好了。从那以后,他就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空就学习、钻研、遍访名医,把把脉,抓药、阴阳平衡等学的都挺在行。
有张大哥不停地忙碌,旋转,我们没有耽误行程。在回程的路上,张大哥像办成了一件大喜事一样轻松愉悦,一路跟我们有说有笑。他兴致高昂地跟我们谈起了他的创业历程,黏土的宝贵,还跟我们说他买了百万的制砖机器(非黏土)……从他飞扬的神采里,温柔的眼波里,我看到了他所渴望的生命的波澜,那波澜就像来回渡我的美丽的花亭湖水一样澄碧、仁厚和宽广。
只是,我没有想到,两年后的一天,他那样一个慈眉善目,乐于助人,对弱者充满同情和怜爱的人会死于非命;没有想到,那曾经为他一点点推垒希望和爱心的挖掘机,会残酷无情地一次性推倒他46年的青春岁月和顷刻间摧毁他一家的幸福团圆;没有想到,他那样一个对生活充满热忱,中医充满热爱,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人会那样快转离人间,转离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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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查群芳,女,汉族,年出生,现年三十七岁,安徽安庆太湖县人。自幼罹患类风湿,因病致残,大学肄业,现为文学创作者,少量作品见诸报刊,更多习作发布在自媒体群芳诗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