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国生了一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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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讲的这件事，小了说是医患关系紧张，大了说是医德的缺失。

都知道，在西方国家医生的地位一直非常高。但其实每个国家国情又不尽相同。

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法国，我们就拿法国举个例子好了。

看看法国媒体怎么说。

医满为患，尤其急诊，存在很明显的问题

甚至有医生需要看病时，都表示无奈

法国政府也决定，新建一种介于医生和护士的职业，以便更加有效的医治病人

当然，无数同胞也表示，国外看病难啊，约个时间，基本病都好了。

关键还贵。

总之一句话，国外看病不容易。

以下内容经当事人(微博:用户文曦)授权发布，解释权归当事人所有。

我因为承受过大压力，情绪低落病倒了，医院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你无法理解一群医生和护士，为什么会把虐待垂死病人当成是极痛快的事；你无法想象当你被全身麻醉躺在手术台上时，一个医生竟然会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切去你身体的一个器官；你无法想象当你的手术失败，深夜急腹症病发，痛到要休克时，急诊医生为什么会拒绝给你任何治疗并且粗暴地把你赶出急诊室；你无法想象医生为什么可以接二连三的制造医疗事故，利用信息不对称谋杀你的生命。(需要指出的是，我恐怖电影般的真实遭遇，是极个别的事件，这里并不针对绝大多数的法国医生。医院给我的官方文件截图，说明我是如何被一步步推向死亡的。)

当你试过病得奄奄一息，你才发现生病就可以随时去看医生在国外是种奢求，你才会发现国内的医生真的太伟大，医院效率非常高而且费用非常低。

如果当时我生病时，可以在国内看医生，我绝对不会遇到这种生命权利被践踏甚至被谋杀的事情。在国内，医生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误诊就毁了病人的一生。在国内，急诊医生都是24小时待命的高强度工作，生怕病人在医治过程中有任何闪失。在国内，医生都苦苦哀求患者去做检查，生怕有任何有可能危及患者生命安全的漏诊。

致命的误诊

来到法国两年后，当我因为压力出现上腹部胀痛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周日早上，我上腹部痉挛的疼痛加剧，我决定必须去看医生弄清楚疼痛的原因。所以我询问房东后，她说她可以送我到她常医院看急诊，但是没想到我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医院）

医院时，已经痛到无法直立身体了，那护士叫先做小便检查。然后等了半个小时，那个五十多岁的急诊医生看了我三分钟，简单询问了我几个问题和按压了几下我的腹部，就没有做其他任何检查，就给我开了处方药单。当我问他为什么我会腹痛时，他重复一句话：“没什么问题，不要担心，你吃了我开的药就会好的。”其中有一张是B超检验单，我指着急诊室内的B超机，问他为什么今天不给我做B超检查。他撒谎说B超医生周日不上班，所以不能给我做检查。但实际上他作为急诊医生，可以立刻帮我做检查明确病因，这样才能给急腹症病人争取抢救时间。但是他拒绝给我提供任何检查，然后催我刷卡付钱。

我以为付钱后，他们会给我安排输液止痛治疗，没想到等了半个钟，一个黑人护士进来催我离开。我极度生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腹痛到无法走路的状态，为什么他们还拒绝给我任何治疗。那护士利用信息不对称，医院像门诊一样，不能提供任何药物治疗，让我独自去3.8公里外的药店买药吃。面对垂死的病人，法国的急诊室怎么可能没有配备必备的急救药物呢？但当时我已经在病痛的折磨下失去所有逻辑分析能力，我也不敢相信医生和护士会联合在一起去欺骗痛到要晕倒的病人。而且无论我怎么哀求，他们都拒绝给我任何治疗，最后我只能极度无助的拿着他们开的处方药单就离开。

（处方药单）

医院文件并且网上查资料后，才知道开始我上腹部有痉挛的胀痛，是因为我有急性胆囊炎+胆结石，正常情况下医生都会做血常规和B超检查就可以明确病因，然后输液消炎止痛。如果按正常流程处理，我基本上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作为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法国急诊室主任医生，他完全清楚对于急腹症患者，漏诊或者误诊的后果都是致命的。如果他仅仅是没有按正常流程给我做血常规和B超检查，只能说明他是个水平极差的庸医；如果他明知道腹痛原因上百种，却仍然坚持未查明病因就给我开处方药，只能说明他是个草菅人命的庸医；如果他明知道急腹症发病快病情重，仍然在病因未查明的情况下，给我开大量本来绝对禁止的止痛药，这时候性质已经完全改变，他已经构成蓄意谋杀。当我吃了他开的处方药后病情急速恶化，但是大剂量的止痛药使我对疼痛程度的反应变得极为迟钝，让我不能正视问题的严重性，从而剥夺我的最佳治疗时间，然后谋杀我的生命。当我发现情况不对，再次回到急诊室时，已经恶化成急性化脓性胆囊炎，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就会胆囊穿孔出现感染性休克致死。医生的身份，成为他借刀杀人的最好掩饰工具。

我是怎么样一步步被推向死亡的?

开始阶段：胆囊炎初发，有疼痛，没有感染。

（第一次小便检查报告）

恶化阶段：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上腹部痉挛的胀痛，但是吃了这个医生开的药后，我才会出现发热乏力，嗜睡和疼痛蔓延至全腹的症状，后来才知道，疼痛部位转移和乏力，是病情恶化的讯号。我的病情几天内急速恶化到手术的地步，是因为那急诊医生没有查明病因就给我开的处方药，迅速地摧毁了我身体本来已经脆弱的防线。

（5天药量的处方单）

止痛药谋杀生命阶段：对于我这样完全没有查明病因的急腹症患者，这个急诊医生开了绝对禁止的止痛药。任何一个医生都知道，腹痛原因未查明之前，绝对要禁止病人服用任何止痛药，因为这时候止痛药可以谋杀一个急腹症病人的生命。因为身体疼痛的信号是为了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情况危急，但是急诊医生开的大剂量止痛药，让我对身体的疼痛极度迟钝，从而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差点不治身亡。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国急诊室医生，在腹痛原因未查明之前给病人开止痛药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极其严重会谋杀生命的错误吗？

（药房的处方药单）

（B超检验处方单）

生命垂危阶段：当我持续吃急诊医生开的处方药后，身体极度困乏无力。于是我进入恶性循环，把他开的止痛药当毒品般麻醉自己。直到我的身体感染严重到有病态嗜睡倾向，我才医院的急诊室。见到护士我就直接说：我吃了医生开的药后情况持续恶化，我想要照B超查明原因。他们终于愿意给我做抽血检查，如果我第一次来急诊室他们能按正常流程给我抽血明确病因，我的病情就不会被拖延恶化到如此地步。20分钟后护士拿着一张纸跟我说：抽血结果显示你有严重感染，你自己拿着这张纸到楼上照B超明确病因，而且现在开始你不能喝水吃东西。这时候我已经恶化成化脓性胆囊炎，生命垂危。

（第二次小便检验报告）

我被蓄意谋杀？

B超医生在我腹部涂上一层啫喱后用仪器去扫，然后他十分惊讶的问：“你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看医生？你的主治医生是谁？”

我的心跳到嗓门：“问题很严重吗？是阑尾炎吗？几天前我来这里看急诊的时候，那急诊医生跟我说问题不严重，只要吃了他开的药就会好的。”

他犹豫了片刻，声音变得低沉的说：“不是阑尾炎，是xx。等一下你必须把检查结果拿给专科医生看，再决定是否需要做手术，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的主治医生。”

其实B超医生已经发现是急诊医生漏诊或误诊，导致我的病情急剧恶化，但是他不可能直接挑明，只能把我尽快地转交给专科医生诊治，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我听到可能需要做手术时，整个人崩溃了。拿到B超检查报告，我惊慌失措地找到那个急诊医生给他看结果：“医生，我的问题很严重吗？是不是需要做手术？”

他看了看检查报告，露出了让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愉快微笑：“并不是很严重啊！”

“为什么B超医生说我腹部有严重的感染，可能需要立刻做手术呢？”

“我开的处方药里就有抗感染作用的啊，不用太担心，你继续回家吃我开的药就会好的。”

但事实上，我的腹部已经有严重的化脓性感染。他非常清楚如果继续拒绝给我提供任何治疗，我将会在72小时内出现感染性休克致死。但是如果我真的是因为他拒绝治疗而出现感染性休克致死，他将会成为第一责任人被追究法律责任。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改变态度，让护士把我的B超报告拿给专科医生看，再决定是否做手术。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接下来我会掉进他准备好的另一个地狱。

一个人忍痛在那病床上等了两个小时，专科医生才推门进来，他直接说：“你好，我是你的专科医生。我看过你的B超报告了，你的腹部有严重的感染，我们需要动手术处理你的腹部感染，现在你的情况比较危重，你想今天做手术还是明天做手术？“

“那个急诊医生不是说问题不严重，只要继续吃他开的药就会好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要立刻动手术呢？”

“如果几天前就来看医生，我们当时就帮你处理了问题，你甚至可以当天就出院，但是拖到现在才来急诊室，你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了，我们必须开刀帮你处理受感染的部位。”这时我才绝望的明白自己生命垂危，手术与死亡的恐惧，让我失去了所有理性思考的能力，我甚至忘记去质疑为什么当初那急诊医生为什么没有立刻给我检查治疗，导致几天后我恶化到如此地步。最后我在极度惊恐害怕的状态下，我有点神志不清的说出一句话：“我今天做手术吧。”然后我在手术同意书都没有签的情况下，被骗进手术室。

那专科医生离开后，一个黑人女麻醉师进来了。她开始询问我的身高，体重，手术病史等，以确保手术过程中麻醉剂量。

“你有没有吃什么药呢？”

“几天前我觉得痛的难以忍受，于是来急诊室看医生，他给我开了这些处方药。”

她接过我的处方看了好久，然后非常疑惑的说：“他为什么会开这些药给你吃？”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病情几天内急速恶化到手术的地步，是因为那急诊医生没有查明病因就给我开的处方药，迅速地摧毁了我身体本来已经脆弱的防线。

为什么我被切去一个器官？

然后我被四个护士以抽血为名，轮番把针孔扎在我的手臂，然后又以我的血管太小，抽不出血为理由，一次又一次的对我进行扎针虐待，直到我精神崩溃。我觉得自己会被这群变态的医生护士杀死在手术台上，但是我已经痛苦绝望到放弃所有挣扎，只剩下泪水止不住的流。麻醉医生把氧气罩套在我的脸上，然后说：“我现在给你输的是氧气，接下来我会从1数到10，然后释放麻醉气体，你只要正常呼吸就会昏睡过去。”你无法想象那一刻我有多期待麻醉药，这样就可以失去意识，没有记忆与痛苦。

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我连自己要做什么手术都不清楚，而且连手术同意书都没有签的情况下，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当我从B超医生那里知道我的情况危急到要做手术的地步，我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然后那个专科医生不断强调我的感染极其严重，必须要立刻做手术。导致我没有意识到，他从来没有问我是否愿意做手术，而是直接问我想今天还是明天做手术。于是我在手术和死亡的双重恐惧下，我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跟我解释我要做什么手术。所以我在没有签手术同意书的情况下就被骗进手术室，他们就这样非法的切去我身体的一个器官。

（B超检查报告）

（25天后的复诊文件）

当我从手术的昏迷中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被杀死在手术台上。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树叶发呆，生命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我的手臂已经被针孔扎得淤肿发青，但仍要24小时不间断的打点滴，直到输液管上都充满逆流渗出的血水。我肚子上都是满目疮痍的伤口，还要插着一条引流管，去导流腹腔内的严重的感染积液。有一次，我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腹部的血水从引流管敞开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把纱布和衣服染成血红。慢慢地才发现，独自承受这一切的痛苦，还不是人生的最低谷，因为这时候我至少还有求生欲望的，我还是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我还可以不断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即使我一直被禁锢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即使我一直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甚至到后来，我害怕自己不是病死而是饿死，所以我把唯一能吃的硬面包，用纸巾包起来，饿到受不了时就咬一小口。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状态下，熬到第五天，那专科医生终于出现，对我说：“你没有感染了，你可以出院了。”

我会死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吗？

我以为只要我的病好了，生活就会步入正轨。但是出院后的第三天凌晨，上腹部排山倒海的疼痛向我袭来。我痛到跪在地上使劲的捶打地板，捂着肚子翻来覆去的打滚抽搐，一种无法想象世界末日般的疼痛。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敲打房东的门喊救命，然后哭着求房东把医院，我知道医院，我真的会被折磨致死。但是当初就给我医院的房东，不知道为什医院，固执的坚医院后离开，于是我再次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到达急诊室时，我已经痛到快休克的状态。一个病人看到我痛医院的玻璃门外，立刻开门把我扶进急诊室，然后叫护士来看我。极其不幸的是，当天值班的护士就是其中一个扎针虐待我的人。等了半个钟，才有一个年轻的急诊医生来看我。我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般，求他立刻给我输液止痛，但是他拿了我的手术报告，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一个护士给我抽血，然后挂上点滴输液。但是输液对减轻我身体的剧痛没有任何作用，我依然痛到绝望的在床上打滚冒冷汗。当那医生再出现时，我绝望的说：“我..快要..痛死了，救救…我。”

“你的验血结果显示你没有感染，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再继续打点滴了。”

“我不能…走，我..这里….真的…很痛。”

“你没有任何感染，再继续打点滴也没有任何作用，你必须离开。”

我被气疯了，想反骂他们，但是从我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极其虚弱无力。

“如果…我死了，你们….负责吗？”

他像被激怒一般：“你哪里痛？”

他开始按压我的腹部，那时候我已经痛到痉挛抽搐，腹部僵硬绷直如木板。

他发怒一般喊到：“你为什么不放松？你的腹部这么僵硬，我怎么知道你哪里痛？”

我努力想要放松，但是不能控制的呼吸急促，全身颤抖：“我…不能…放松…！”

他发现无法赶我离开，于是把我的点滴按停了。

我绝望的哭着说：“求你…让我….打完….”

“最多再给你半个小时，点滴打完，你必须要离开。”

半个小时后，他进来就粗暴地拔掉我的点滴针头，然后说：“已经多给你半个小时了，现在你必须要立刻离开。”

我脑袋一片空白，已经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拖延时间。我被逼着付完钱后，他们递给我一张处方药单，署名就是当初那个差点把我杀死的急诊医生，我才明白原来他就是这个急诊室的负责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把我列入死不救治黑名单。

我绝望的坐在候诊室哭了起来，当死亡离我如此近的时候，人是极其渺小无助，根本找不到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的。十分钟后，那个急诊医生出来。

“你为什么还没走？我已经叫你立刻离开了！”

“我…有权利….坐在这…”

“你没有权利呆在这里，我要医院！”

（急诊抢救通道处方单）

那一刻我才发现，中国人的命在他们眼中是如此低贱。我挣扎地想站起来，但是我已经痛到无法直起身体。然后我才发现自己陷入极度荒谬的境地，医院门口叫救护车去其他急诊室，也不能在这凌晨四点的冬夜找到任何计程车离开。最无奈的是，即医院的门口，玻璃门内医生也不会出来抢救我。

后来我经常做恶梦回到那个无比可怕的夜晚，惊醒后我都会问自己，如果当时我在痛苦与绝望中迷失自己，如果当时我放弃挣扎放弃自救，那会怎么样？我想结果是，我会放任自己痛到精神崩溃，痛到失去求生欲望，最后痛到休克死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所以我打从心里理解，为什么一个孕妇会痛到要跳楼自杀，因为极端的疼痛真的会摧毁你所有的求生欲望，让你想就这样一了百了。

在这极度绝望的境地，只剩下最痛苦最危险的一条路，就是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等到那专科医生上班查明病因。你无法想象我在怎样钻心的疼痛中，硬撑着熬了四个多小时，才等到那专科医生上班。当他看到我时很惊讶，我痛到蜷缩着身体，几乎晕阙的坐在走廊角落。他尝试把我扶起来，我说我已经痛到无法走路了，他只能去找轮椅让我坐下。

那专科医生把我推回急诊室后，吩咐一个护士给我抽血输液，十分钟后，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然后他们安排救护医院接受检查，医院没有这个检查设备。后来再翻看病历，才知道当时做的检查是MRCP，是个对身体伤害极大的手术，不但需要全麻和造成消化系统切口创伤，并且容易感染极危险的并发症。但是他们没有跟我解释任何相关信息，也没有让我签手术同意书，就把我推进手术室做全麻。当我再次醒来时，一个女护士拿着检查报告跟我说:“我们发现你的胆总管有一颗结石没有取出，才会导致你出现极其剧烈的疼痛。”

（MRCP手术报告）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你的意思是我的手术失败，需要再做一次手术？”

“本来这次检查，我们可以用仪器从食道进入，把结石取出，但是可以帮你做手术的医生去度假了，我们只能再安排一次手术帮你取出。”

（第二次MRCP手术影像）

（第三次MRCP手术影像）

（第三次MRCP手术报告）

真相是什么？

曾经我以为，即使所有急诊医生和护士都是魔鬼，至少那个医生专科还有一点点良知。因为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帮我做了手术，没有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当我痛到休克而医院时，他让护士给我打止痛针。

后来发现他把我对人仅剩的一点信任都残忍剥夺，因为我无法解答我心中的这两个疑问。

1.为什么他事先完全没有过和我沟通，就把我的胆囊切除？后来我才知道，只要胆囊还没有穿孔，医生都会先选择保守的输液治疗，等病情稳定后，再和病人沟通是否切除胆囊。即使事实上真的有必要切除胆囊，当时我意识清醒，他也完全有时间和我沟通，然后再去做手术。但是他却未经我同意就把我推进手术室，然后手术切除后25天的复诊，才敷衍的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他要做这种对我健康有极大损害的事情。

2.我手术后会有胆总管结石是故意造成的医疗事故吗？手术前显示我的胆总管没有扩张而且肝功能正常，所以手术前我的胆总管是没有结石的。但是手术后我却出现胆总管结石，原因是那个医生在切除的过程中，人为地把但囊中的结石挤进胆总管，于是造成极凶险的胆总管结石。

（第一次手术前B超检查报告）

在国内，胆总管结石的手术后漏诊率几乎为0，因为医生可以通过各种必须的检查避免。当一件概率几乎为0的医疗事故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不得不怀疑有人存心为之。只有当这个医疗事故是故意造成的，他们才会在手术的过程中完美避开所有必要的检查，他们才会在手术后隐瞒你凝血功能和肝功能异常的结果，叫你出院回家。然后胆总管很快就会完全梗阻，这时候等待你的将是极痛苦的死亡。首先在医学上，胆总管结石是真正可以使病人痛到休克致死的急症，但是它极度的疼痛还不是最不可怕，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它随之而来的并发症，可以在眨眼间置人于死地的。如果胆总管结石不及时采取治疗措施，很快会并发化脓性胆管炎或重症急性胰腺炎，这些并发症有多凶险？一旦并发，几乎无药可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数小时内因循环衰竭而死。所以当一个医生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底线，他想要故意杀死一个急症病人，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创伤后应激障碍

接二连三的手术摧残着我的身体，麻醉药止痛药滥用让我神经极度衰弱，无止境的病痛和死亡的恐惧，悄无声息的从精神上把我慢慢杀死。它摧毁了我对人的信任对生活的信心，让我对一切人与事充满了各种负面的猜想。为了不让自己被逼疯，医院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有意识让自己变得麻木，我努力让自己回避那段痛苦的记忆，我甚至没有告诉家人自医院这件事，既然选择了出国留学，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扛，家人知道只会徒增担心，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的回避与逞强，一点点把自己逼到要崩溃的地步。

我开始有睡眠障碍，每天凌晨四点就在噩梦中惊醒。我开始怀疑一切人与事，无法再集中精神学习或工作，无法走出那种极度恐惧与无助的濒死体验。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自己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我觉得很不甘心，经历过生与死，熬过那么多痛苦与伤害，我都没有被杀死，现在却被自己打败了？曾经的我为了梦想，逼着自己用一年多的时间从零到完全掌握极难学的法语，当身边的同学都忙着旅游度假看综艺时，我却要逼自己用英法两种外语和法国人竞争，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各种考试面试，才拿到理想的学校录取，才拿到法国人都羡慕的高薪实习工作，才让自己成为所谓的有国际视野与经历的人。这个过程中我经历了多少煎熬，付出了多少汗水流了多少泪水，我都能挺过来。因为即使再痛苦，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能坚持下去。但是现在的我却一直徘徊在这黑暗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我尝试用法律途径申诉公义，但是却发现像我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留学生，想要在异国医院，简直是以卵击石。首先律师费用对于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根本不是我这样靠自己在异国生存的学生可以承受得起的。而且医疗纠纷比普通法律诉讼更复杂，律师不但需要有强硬的法律知识，而且需要有丰富的医学背景及医疗诉讼案经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到一个可靠的律师，而且他会全身心的支持像我这样极弱势的外国人，去对抗一个大财团吗？我想通过自己研读法律及医疗资料，为自己搜集跟多有利证据及案例支持。虽然我的法语水平足够我应付工作及生活，但是如果想要到达用法语研究法律及医学如此高深的跨学科领域，那就意味着我逼自己在光速内达到博士后的专业水平，精通掌握法语,医学及法律知识，这如夸父追日般的不可能。

我发现自己可以走的每一条路都被堵得死死，原来一个平凡的人想想去抗争是如此艰难。我尝试和家人诉说我的痛苦，但是我的家人并不理解也不支持我做这些不自量力的抗争。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到万念俱灰，感到被全世界抛弃，感到深入骨髓的无助与绝望。我不在乎生死，不在乎与整个世界为敌，不在乎被所有人诋毁与孤立，我只要一个真相，一个公义，一个让我释怀的理由。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会豁出一切抗争到底。